家乡的红枣树

■凌勇

红枣树在我的家乡安义木马村是很常见的。因为枣树生命力强，生长快，枣子产量多，只要有空地，乡亲们就会在自家门前种上几棵。

小时候，我的老家没有枣树，整个村子能种枣树的地方也不多，于是很羡慕有枣树的村。

春天一到，不经意间，枣树的枝条开始吐绿。没过几天，整棵枣树就被嫩绿的枣叶染绿了，远远望去，就像是一幅涂上了淡绿的水彩画。

枣叶渐渐地长大，绿色越来越深。几片叶子里面，吐出了点点枣花，白白的、粉粉的，轻轻一闻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，吸引着三五成群的蜜蜂，飞来飞去采着花粉。春风吹拂着细细的枝条，随风摇摆。春雨滋润着枣花，像下雪，簌簌而下。树底下，散落了薄薄的一层，踩上去，软绵绵的。

每次放学回家，我总喜欢绕道经过枣树下，观察它的变化。渐渐地，枣子从细小的芝麻粒长成绿豆粒、黄豆粒，最后长到了蚕豆那么大。

夏天，是枣子的成熟期，由青变黄，由黄变红。特别是雷雨过后，瞬间开裂，一道道裂痕周围，红通通的。看着发红的枣子，口水在嘴巴里打转，真想伸手去摘几个，无奈主人看得越来越紧，只能假装路过。

盼望着，盼望着，学校放暑假了，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期。整个暑假，有趣的事情很多，放牛、看小人书、游泳、摸鱼，尤其是打枣子，是我们小伙伴最高兴的事情。

枣树的主人举着长长的竹篙，从不同的角落，“噼里啪啦”拍打着树枝，枣子就像下冰雹一样，纷纷落地。村里的小孩早就被打枣子的声音吸引过来，有的看热闹，有的帮着在地上拾捡，有的爬上树采摘。

爬树，是我们农村孩子不用教就会的一种技能。我紧紧抱住一棵枣树，左手、右手轮番用力往上爬，左脚、右脚配合用力跟上。踩上结实的枝条，把竹篓子挂在树枝上，然后一只手扶着树枝，另一只手不停地摘着。反复移动位置，尽量伸长手臂，用最大的幅度采摘离我最远的枣子。不知不觉中装满了篓子，于是用一根绳子，小心翼翼地将它吊下去。

已近晌午，枣子差不多都收进了箩筐。看着满满的几箩筐，大家都露出了丰收的喜悦。主人高兴地送给我们一小竹筒枣子，算是一点酬劳。拿着赚回来的枣子给一家人分享，脆甜的味道甜透了心底。从那以后，我开始明白了，只有劳动，才能获得报酬。

枣树上还剩下三三两两的枣子，可能是没被发现，或者是难以够着、不够甜熟，主人也就放弃了，这就成了我们的美食。我们用短裤扎紧背心，迅速地爬上树，冒着摔下来的危险，使出浑身解数采摘，一个个地装进背心，像打扫战场一般，一个不留。从枣树上下来，比比谁的肚子大，谁的枣子就最多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。

摘完枣子，枣树就成了小伙伴们的乐园。我们经常爬上树，就像一群猴子，有时候在枝条间窜来窜去躲猫猫、比高低，有时候坐在树枝上聊天、搭房子，不知不觉间，就听见家长们喊着回家吃饭的声音。

秋天来了，枣叶渐渐变黄。秋风吹来，枣叶随风飘落，逐渐稀少。主人经常拿着扫把，把枣叶堆放在枣树根部腐烂，作为来年的肥料。

冬天，枣树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根枝条。然而，任凭多大的风吹来，枣树的枝条不会被折断。主人把红枣加糖煮熟、晒干，作为过年的点心接待客人。

栖身闹市，总想着回老家，寻找童年的回忆，看看那里的亲人，还有那几棵朴实无华、坚韧不拔的红枣树。每次站在红枣树下，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这段快乐的童年时光。